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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章 關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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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大城市不一樣)

新房子的街景很不錯,楚芝家在最外面那一圈樓,視線無遮無擋,遠望即山海。

只是那山是影影綽綽,海是天際一線,並沒有那麽清晰的景觀。

楚芝在某些瞬間看到了翻湧的浪花,看到了破碎的陽光,看到明亮又顛簸的海,看到沈重又輕浮的山。

程島的粗重呼吸打在她脆弱的頸動脈邊,她像是把喉嚨暴露給餓狼的小綿羊,無辜又無助。

只有程島知道她才沒那麽單純,要說她不是早有圖謀,那她口袋裏的小方片怎麽解釋?

楚芝人畜無害地沖他笑,只是做過美容冠的牙齒已經沒有那顆稚氣的小虎牙了。

她坐在地上,緩過神來問他:“去喝酒呀?”

空蕩蕩的新房裏,每句話都有回音,包括她還有些喘的語氣詞,都被放大拖長,叫人不禁跟著心顫。

程島扣好腰帶,“大白天的,喝什麽酒。”

楚芝抱著自己膝蓋,看起來挺嬌小一只,“就是白天喝,小女孩晚上喝酒多危險啊~”

程島:“小男孩酒駕也很危險,走吧。”

楚芝手撐著地,雖然沒使什麽勁,但確實感覺站起不來了,她埋怨道:“你就不能抱抱我嗎?”

嗤,剛才不是一直抱著她的嗎,腳都沒沾地。

他看她一眼,還是彎腰,手穿過她的腿彎把她打橫抱起來,輕輕松松的,好像她只是個沒什麽重量的小朋友。

她突然對他好奇,故意胡說:“你在部隊的時候都幹什麽的呀,炊事班的嗎?”

程島作勢要把她扔了,她立刻大笑著抱住他的脖子。

程島簡要概括:“特戰,天天搞訓練。”

楚芝雙手比讚:“哇,牛逼。 ”

他抱著她一直坐電梯下到樓下,出了樓棟口就把人放下。

楚芝還沒坐夠人力轎子,拿話激他:“你們特戰隊的就這麽點戰鬥力嗎,負重跑能跑一百米吧?”

程島聞言,也不和她犟嘴,拿出來手機看了眼時間還不算晚,然後彎腰又把楚芝扛到肩上,只是目的地變成了樓上。

舊窗重游,抵磨時光。

因為接連放縱了兩天,楚芝覺得充實極了,甚至都快要充氣了,她得緩緩。

從新房回來以後她沒再找程島,程島也沒找她,兩個人各自保持獨自的狀態。

尹丹說得對,她媽搞了一出大烏龍之後果然不好意思在楚芝家露面了,但外甥女的婚事她還掛在心上,派女兒去跟表姐說“那個網吧程老板想再約你吃個飯”。

尹丹才不想做拉皮條的,把這差事交給下一輩的女兒,讓朵朵去跟楚芝說。

小朋友說什麽都顯得可愛,朵朵奶聲奶氣地問楚芝:“姨媽,你不想生小孩嗎?像我一樣漂亮的小孩。”

楚芝笑得,“我想啊,我做夢都想生一個像你這麽漂亮的小姑娘。”

她答完還問自己親媽:“媽,要是我三十還沒結婚,幹脆去人工弄個外國精子,生個混血女兒給你玩吧。”

楚媽黑著臉拍了她後背一巴掌:“當著孩子面瞎說什麽呢!”

楚芝撇嘴,把朵朵丟給楚媽帶去小區健身區玩,跟尹丹逛街買衣服去了。

姐妹倆挽著手看專櫃,楚芝看尹丹盯著一件連衣裙看了好幾回了,胳膊肘拐拐她,“喜歡就去試試唄,合適的話我送你。”

尹丹搖頭:“算了,萬一真的合適還不能買,更郁悶。”

她順帶解釋:“怕對老王名聲不好,他最近要提幹了。”

楚芝“哦”了一聲,換一家非奢侈品牌店逛。

話題扯到男人身上了,尹丹也就順嘴問起楚芝跟舊情人的故事:“後面還聯系了嗎?”

楚芝:“啊,又見了兩次。”

尹丹瞪大眼睛:“啥啥啥?你回來才幾天,就見了兩次?你們見面都幹啥了?”

楚芝:“幹成年人該幹的事啊。”

楚芝尤自淡定,尹丹已經尖叫出聲了,惹來售貨員的疑惑目光。

尹丹抓著表姐問細節,問得楚芝的厚臉皮都有點發燙,含糊其辭,糊弄不過去了就嚷她:“找你們家老王研究去!”

尹丹的興頭一下子偃旗息鼓,“他啊,跟工資一樣,都是按月繳糧的。”

楚芝:……

這都說,真拿表姐不當外人啊。

尹丹還想跟她探討呢,是婚姻消磨了激情,還是男的上了歲數就不行了啊?

楚芝不了解所有男人,不予置評,反正程島這身材保持得很不錯,運動能力也十分突出。

這一想啊,突然就有點想他了。

尹丹問:“那你倆現在算怎麽個關系?男大當婚女大當嫁?”

楚芝背上汗毛森立,連連擺手:“別說得這麽嚇人。”



不只是尹丹好奇,當事人程島也有相同的疑問:她一股腦地投懷送抱,吃飽喝足以後就跑了?

從大城市回來的人是不一樣哈,床上是床上,床下是床下的,兩說。

大概斷聯一周後,程島實在摸不清楚芝的意思,先給她發了消息:一只三花野貓四腳朝天曬太陽,眼睛瞇著透出高傲,舌頭伸出來舔一只爪爪。

他說:“像你。”

這姿態,楚芝怎麽看都覺得他意有所指。

她不甘示弱地回了他一張照片,是叨叨在對棉拖鞋做不可描述的事情。

她也說:“像你。”

程島沒回了。

楚芝倒不冷場,主動約他逛燈具城:“設計師發來的吊燈都好醜,我想現場淘淘看。”

網上看得她眼花繚亂,很多相似設計的,還是看看實物比較好挑。

程島這條回得快:“好。”

考慮到有可能直接買燈具回來,坐程島的大摩托不方便拿東西,這次換楚芝開車去接他。

她的粉色寶馬過分吸睛,停在網吧門口的時候程島一眼就看到了。

她還特意轉到副駕駛上躲清閑,讓程島來開車,“當年暑假一起考的駕照,你還記得怎麽開吧?”

程島坐在方向盤前,調整好反光鏡跟座椅,沈思片刻,簡單操作,“左邊轉向燈,嗯對的,右邊轉向燈。”

咣咣把雨刷打開了。

楚芝看著左右搖擺的雨刷器,噗嗤笑出聲。

他當然不是真不會開車,他現在連坦克都會開。

只是在模仿一個當年考科三把雨刷當成轉向燈的笨蛋而已。

因為他的玩笑,兩人之間的氣氛很是輕松。程島心裏有一百個問號,但她不說他就一句都不問,不問也不會影響什麽,問了可能破壞心情。

楚芝很滿意他的態度,本來被表妹說的,她還怕他也要問個清楚呢。

人活著,還是難得糊塗的好。

琴市的燈具城不似大商場整潔舒適,這裏是老式的批發市場,水泥柱隔開了一個店鋪又一個店鋪,中間過道只有吊扇帶著皮繩一圈圈轉悠,扇風的同時驅趕蚊蠅。

楚芝顯然有點不適應這樣的場地了,才逛了三家店,她就跟程島說:“要不我還是網上找找吧。”

程島看她那嬌氣包的樣子,站到過道正中央,往前掃視一圈,指著不遠處的一家店鋪跟她說:“那家店大,再看看吧,沒合適的就走。”

他找的這家店果然大,連著對面三間總共四個鋪子都是他家的,門口還掛著“十年老店,童叟無欺”的招牌。

燈的款式也齊全,網上新興的全光譜吸頂燈那些式樣幾乎都有,吊燈也不老氣。

楚芝挺滿意,都沒講價,一口氣把各個房間的燈都選好了。

老板也是很少見不討價還價的顧客,給這位財大氣粗的冤大頭送了一盞小夜燈,郁金香花束的樣子擺出來就像裝飾品。

楚芝原本是想找店家派個師傅上門安裝的,看到程島擡著一大箱子燈具往車裏搬的時候又改了主意:“你會安燈嗎?”

程島:“要工具。”

楚芝:“那買嘛,這邊市場有的吧。”

程島把車門關上,掀起T恤下擺擦了把額頭上的汗,這鬼天氣,熱得很,他後背都有點汗濕了。

程島:“你找個師傅吧,上門安裝也就一百塊。”

楚芝:“可我就想要找你裝。”

她抱著那盆郁金香,執拗地看他,假花做得逼真,在日光下也看不出來太重的塑料感。

不知道哪家店鋪在放歌,歌裏唱著:“如果在十八我沒送你花,那到二十八我請你喝酒吧……”

他倆同時開口。

“請你喝酒呀。”

“記得請我喝酒。”

又同時笑了。

程島像是很勉強地答應:“行吧,去買點膨脹螺栓。”

其實十八歲的時候他也送過一次花,送的就是粉色郁金香。

那年他家網吧旁邊就是花店,有天他幫忙花店姐姐清貨搬箱。

有一些零散微瑕的鮮花放在一個紙箱裏打算不要了,花店姐姐讓他順路扔出去,他看到那些花裏有幾支郁金香還挺好看的,多問了句,“還挺好的,都扔了?”

花店姐姐聽他這麽說,挑揀出來最好的幾朵郁金香和兩支小白花,順手抽了張透明塑料紙,用繩子一繞綁起來,送他。

程島把花帶回網吧才感覺沒地方放,正打算喝瓶脈動弄個空瓶子出來裝花的時候,一眼看到了無煙區玻璃墻後面的楚芝,想了下,拿著花過去了。

楚芝看到眼前的花嚇了一跳。

那時候他們也沒見過幾面,連好友都稱不上,只是國慶假期她家裏網壞了沒法上網,她來他家網吧上外教的視頻課。

他送她花送得坦坦蕩蕩,把花放在她電腦旁,說了聲“給你”就走了。

周圍有其他在上網的年輕人起了個哄。

連視頻裏的光頭外教都發出了“哇哦”的感嘆,問她知不知道郁金香的花語是什麽。

她不知道,但她手邊就是電腦,可以上網查。

粉色郁金香:永遠的愛。

哪個少女不容易春心萌動呀。

她上完課去前臺,抱著那束郁金香結賬。程島也沒跟她客氣,該多少錢就跟她要多少。

他在機器上刷計時卡的時候,她已經平覆的心情還是有些波動,問他:“你知道郁金香的花語是什麽嗎?”

“不知道,我就覺得它挺好看。”他找零給她,附送一塊話梅糖。

這是假期的最後一天,要開學了,她不會再來網吧了。

楚芝走在回家的路上,看著手裏漂亮的郁金香,一沖動,又跑回去。

程島坐在電腦前,聽見門響,擡頭看是她,問:“落東西了?”

楚芝點點頭,說了一句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鬼話:“我把心落在這裏了。”

她說完,也覺得這話實在是太羞恥了,臉慢慢變紅。

再看對面的程島,臉紅得比她還厲害。

作者有話說:

朋友們,我才發現編輯們放假,榜單申請延期,就是說我正常更文的話我後面第一期榜單就錯過了…

我現在很糾結,我都承諾要日更了,斷更的話我們熟人夫婦都沒法作案了…

不斷的話後面數據可能受影響。

所以…

所以我覺得還是不要斷了,你們去幫我推推文吆喝一嗓子行不行?(磕頭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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